
第一次去郭沫若故居吃了闭门羹,冬季休息。此行则圆满。地铁北海北下,不远即为故居。其最早是和珅的花园,时易世变,从和珅到恭亲王奕䜣、乐仁堂老板再到郭沫若,房产证几易其主。这个大的私家院落,在恭亲王时代是马厩,所以和不远处的恭王府依旧有着建筑体系上的血缘关系。
故居的外表并不显山露水,但进去顿感觉疏朗宽绰。前为树木植翠的花园,后为垂花门的四合院,白皮松、海棠、银杏等相围,中式的青砖房流趟出静逸。正房为郭沫若会客、办公和卧室之所,两边有厢房,最后是于立群居室的后罩房,这一切看上去都很平淡寻常。


正房到东西厢房、后罩房全部由抄手游廊衔接起来,统一用窗封闭,并几米内就安装暖气,形成温馨的全室内环境。晚年的郭沫若早起后,就在沿廊散步,再无需担忧风霜雨雪寒暑冬夏。近百米的檐廊,外加室内,暖气设备无数,供暖也是一个大工程。
郭沫若从1963年开始居此,到1978年过世,此处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15年。此故居也是他乐山、日本、上海、武汉等众多故居的一处,是他人生线中的一个节点。从川省大渡河开始,到晋省大寨落脚,86年的星空下,他背负着放不下的重和甩不开的情。


郭沫若是剧作家、诗人、考古学家、历史学家、书法家、社会活动家等等,标签目不暇接。他曾自谦是中等资质,平常人,但看他少年对联就知才气冲天。以“文化巨匠”冠名实至名归。不过他不止巨匠,也像政治弄臣,看得清,悟得透,少了士大夫的殉道精神,在权政诡谲多变中的平衡中,把握着维稳的自我姿态,技压群芳。
《天狗》:“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这是他年少的激进。《郊原的青草》:“你是和平,你也哺育着和平,你使大地绿化,柔和生命的歌声。”这是他中年的沉稳。《颂大寨》:“全国学大寨,大寨学全国。人是千里人,乐以天下乐。狼窝成良田,凶岁夺大熟。红旗毛泽东,红遍天一角。”这是他晚年曲意奉承的高歌。



1997年我曾去昔阳大寨,虎头山上,树木葳蕤之处安放着2个灵魂,陈永贵和郭沫若。埋在这里政治上有着趋炎附势之嫌,这也和他在政治和情感上的走动一脉相承,不足为奇。有人说他“底色亮烈也阴冷”,他在情感上更像优伶,长袖善舞,不可控制的情份汹涌澎湃,遍地开花。
鲁迅给他立论为“才子加流氓”,郭沫若是货真价实的猎情高手,他的情史让人回眸一看,超越八卦。新思想和旧观念的质子对撞,释放出的能量是超大的,足以毁灭人的一生。旧版的世俗让原配张琼华最终坐穿了婚姻牢笼,正像闻一多所说,红烛啊!匠人造了你,原是为烧的。出场与散场,演员只需一个时辰,而人则需付出一生。


新婚之夜靠一本书打发了婚床的时光,一如鲁迅和朱安的再版,几天后离开,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随后来川的信件中,丝毫不提旧人,这情景徐志摩对张幼仪又重新翻拍。民国剧大概如此,但不知谁是原创?
一年后到了东瀛,没多久靠一首情诗,打开了少女的情窦。安娜升位成为第2个种子选手,但在他游弋的爱河中,她根本不是终极目标。期间回国的北伐中与彭漪兰的暧昧,对安娜抛出了“惟其爱才不结婚”的高论,与黄定慧的缠绵,终究雾里看花。


1961年秋郭沫若行书《咏武则天》。
大革命失败后,郭沫若返回日本,不安分的情火依旧光芒四溅。沾花惹草屡屡狎妓染上了性病,并传染给了安娜。此时又外遇了驻日女记者于立忱(于立群的姐姐),烈焰红唇,难以自拔,始乱终弃后,怀孕的于立忱自杀。抗战爆发,郭沫若和安娜的缘分走到尽头,抛妇别雏是首选。“我把你这对乳头,比成着两座坟墓,我们俩睡在墓中,血液儿化成甘露。” 尴尬的现实已将这首诗打成了肉糜。
他飘忽不定的情种最后才定格在于立群,他走的第2年,于立群也选择了和其姐一样的归路,自缢而终。当所有的花都落尽的时候,有的无果,有的结的是酸果。文豪也罢,文丑也罢,寻情也罢,真情也罢,一切都化成了虎头山的一抔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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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故居在护国寺街,和郭沫若故居一样,原址都曾是王府的马厩,1951年他从上海返回帝都定居时选择的一个小四合院。面积不大,有正房、厢房,是梅氏夫妇及孩子们的起居之地。
梅兰芳祖籍泰州,但他生在帝都,其祖父为“同光十三绝”中的旦角梅巧玲,其父是青衣梅竹芬,在这个京剧世家里,遗传、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和自我的锲而不舍,成就了一代大家,所以成功不是偶然的。梅兰芳是梅派始祖,位居为京剧四大名旦之首,《贵妃醉酒》、《游园惊梦》等就是他的传世精品。




这位梅老板不仅是艺术家、还是画家,收藏家、社会活动家,这个小院曾经多少名流光顾过,饭局每天开几桌,无固定次数,足见人数之多。大家的风范为世人所仰慕。
与郭沫若一样,梅大老板也遭受过鲁迅的抨击,鲁迅首先对京剧有偏见,不认为它是艺术,是叮叮咚咚的玩把戏,“任凭那些捏锤凿、调彩色、弄墨水的人跋扈。”后在《拿来主义》里就直接锋指梅兰芳了。



建国后,但凡鲁迅的纪念活动,梅老板起先去但不说,后来干脆不去,其心志很坚决。但郭沫若对鲁迅的做法就不太相同了,大概性情已不同。不过鲁迅的话不全是真理,置若罔闻,放下也是一种态度。



【编辑:崔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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