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消失的词语 ——赤脚医生
山路弯弯的山区、绿茵如毯的草原、莽莽戈壁的边塞、水利汇战的河畔、农忙季节的田埂、我们都能看到这样一个身影:肩挎白色小药箱,醒目的红十字一眼让人看到些许安慰,这就是六七十年代人们熟悉的农村卫生员——赤脚医生。
我的大姐是位医生,在“文革”年代遵照毛主席指示“把医疗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奉命下到公社培训农村赤脚医生。被培训人都是生产大队推荐出来的好苗子,成份是贫下中农,家里有人学过医或是高、初中毕业生。听我姐说,当年培训他们真是下一番功夫,由卫生部下达的统一教材《赤脚医生手册》,一时在全国风靡,只要能识字,就能做个赤脚医生。但我姐仍然认真去教,手把手教打针,做酒精棉球,外伤包扎等等。县医院和公社卫生站把培训点称呼为“红医班”,很有时代特色。培训班每个赤脚医生都有一个药箱,通常装有感冒药、红药水、针筒、听诊器和几块纱布。大姐说这些赤脚医生下到农村走村串户,深受农民欢迎,是农村人心目中最有文化人了。
我读初中时,大导演谢晋在70年代拍摄的电影《春苗》,就是赤脚医生在农村与资产阶级卫生路线进行的斗争。也许是主角李秀明和达式常演技出色,这部电影立即产生很大效应,甚至还掀起一股学习赤脚医生医德和医术的热潮。小说《红雨》也在一九七三年出版,也是反映了赤脚医生在农村热心为贫下中农治病的故事。那时真把我姐和她一样的医生忙坏了,上午培训,下午培训,晚上也要培训,《红医班》培训的赤脚医生个个都能吃苦,他们在自己的家乡不脱离农业生产,田间地头也能治疗小伤小病。
听我姐说山区来的赤脚医生除了要巩固医疗技能,在油灯下苦读,还要上山釆药,有的在身上率先实验,平时也跟农民一样下地干活挣工分,他们的表现让我姐和医生们很感动。我想,当一个人在体力和脑力方面都受到压力时,其体验的深度,即使使是学院里的大学者,也未必能够达到。
当年,我们初中生写作文讴歌赤脚医生,有学生写了首快板诗: 赤脚医生真正好/扎针看病不挂号/小小药箱肩上背/田头工地把病瞧/全心全意为人民/毛主席教导记得牢/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困难比山高/贫下中农的贴心人/红花向阳分外娇。作文当然获得老师好评。
我插队的生产大队也有赤脚医生,后来听说有人生病了要请赤脚医生,也有人说赤脚医生解散了,叫乡村医生,我一时摸不清,赤脚医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难道这个词语永远成了记忆?
亲爱的读者们,让我们记住曾经有过为农民治病的农村天使——赤脚医生。仅以此文,感激那些赤脚医生们。
亲爱的券友们,如果有谁当过赤脚医生的,在此向您致敬了。
二0一六年十月二十六日晚
于翠屏山房
[编辑 崔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