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每年十一月中旬,骑车路过傅厚岗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安,因为那片金黄色的银杏落叶被下班的自行车碾得嘎嘎作响。在秋冬交际,纷飞的杏叶迎着骑车人逼面而来,在我心思里也许是茂盛的悲凉,因为他们在落叶同时也在拼命的挣扎,落叶缤纷像片片诗句随冷风飘扬,此情此景实在让人不能自持,这条路的路口座落着一幢小洋楼,因而更显得美丽也往往是令人恍惚。
这幢楼的主人是中国画坛上大名鼎鼎的徐悲鸿,他与他的学生孙多慈在此有一段未竟的爱情扼腕叹息。2005年在长江路省国画院举办的《大师与大家画展》上,徐悲鸿的第二任夫人廖静文女士主动地讲述了徐悲鸿与孙多慈的故事,并让孙多慈的自画像与徐悲鸿的作品一同展出,这是两人的半个多世纪后首次“聚首”。
徐悲鸿在任教时,与学生孙多慈感情甚笃,不久坠入爱河,他们常常在一起游赏金陵风光,两人合绘了“台城夜月”图,画中的背景即是玄武湖畔的台城。展厅醒目中的画面,我们看到徐悲鸿席地而坐,孙多慈则侍立一旁,白色的围巾在风中飘逸,远处的天际线有一轮明月,画意十分清幽。徐悲鸿特刻一枚印章,印文曰: “大慈大悲”,表述了两人名字的寓意。
廖静文女士用软软语音向前来参观的画家们娓娓叙道:
1935年,孙多慈大学毕业。悲鸿帮助多慈出版了个人画集,并在南京傅后岗买下一块地,建起了一幢小楼。但新居落成之时,多慈特购买了枫树苗百株作为点缀庭院之用,此事被蒋碧薇知晓后,嘱咐佣人将枫树苗拔尽,并付之一炬。悲鸿异常恼怒,又慑于夫人的怒吼,悲痛之余遂命名新居为“无枫堂”,并刻“无枫堂”印章以抒郁愤和不忘多慈。那个时期,悲鸿作画常以枫树为景,每画必钤上“无枫堂”印章。
后来之事,查阅了许多资料,方知孙多慈在郁达夫的夫人王映霞的牵线下,认识了时任浙江省教育厅厅长的许绍棣,在孙父的安排下嫁给了大孙多慈近30岁的许。婚后孙多慈十分后悔,经常口战,而孙多慈依然深爱徐悲鸿。后来孙多慈随许绍棣去了台湾,但她一直对许看不起,更加思念徐悲鸿。
1953年9月,徐悲鸿在大陆病逝,孙多慈去纽约参加一个艺术研讨会,在会上遇到了早已与徐悲鸿离婚的蒋碧薇,蒋把徐悲鸿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孙多慈,听到这噩耗,孙多慈当即哭出声,昏厥过去,待清醒时痛苦不止,当时表示要为徐悲鸿戴孝3年。后来果然当着许绍棣的面为徐悲鸿戴了3年孝,闭门不出。
由于长期的郁悒,孙多慈不久也在美国病逝。廖静文称这次画展了却了半个世纪的宿愿。
二0一七年十二月十一日
于翠屏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