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话西瓜
秦皇岛 刘振林
炎热的夏季,酷暑难耐,走在大街上,两边是小商贩摆起的蔬菜瓜果摊位。疫情得到缓解,“地摊经济”更红火了。拿目光扫了一遍这些摊位,觉得此时最惹眼的要数那大大小小的西瓜。为了表明自己的瓜好,卖西瓜的还把西瓜剖开摆在摊位上,招引路人。
看到那红红的西瓜瓤,勾起我曾经的一个幼稚的想法。大概是刚刚上初中的时候,在美术课上,老师说色彩可以分为冷色和暖色,由于红色常常令人联想到太阳、火焰等,在心理上给人以炽热、温暖的感觉,所以红色是暖色。后来我还对美术老师讲的内容有意识地进行了体验,比如,夏季大热天见到有人穿红色的衣服,就确实有更热的感觉,甚至“替”他(她)热。但后来我对这种说法又产生了一点儿疑问:为什么见到红红的西瓜瓤就不觉得热,反而倍感凉爽了呢?难道因为西瓜的水分大把火浇灭啦?每年夏天看到西瓜,这个小时候的想法就时常浮现回来,觉得还蛮有意思!
今天又有了一点想法,是因为看到了西瓜摊儿旁边摊位上摆着的西葫芦和西红柿。“西瓜”、“西葫芦”、“西红柿”,名字中都带个“西”字,我知道西红柿和西葫芦都是从国外引进的,难道西瓜也是从国外引进的吗?既然有疑问,还是上网查一下吧。
回家一查,发现情况还蛮复杂,总结一下各位学者的观点,大概是这样的:“西瓜”一词可有广义和狭义两种解释,最初出现的“西瓜”一词是狭义的,这个词最早出现在欧阳修撰《新五代史∙四夷附录》中,其中有关于胡峤在辽国吃西瓜的一段记载。按照这一说法,西瓜是由其原产地非洲传入西域,再由西域通过陆上丝绸之路传入我国北方,在南宋时期由一个叫洪皓的官员出使金国时将种子带至南宋统治区,进而传遍我国各地。由于这种瓜来自西域,故称“西瓜”。另有学者认为,西瓜也可能是我国自产的,这一是源自考古发现:1976年,在广西贵县出土的西汉墓椁室淤泥中曾发现西瓜籽。1980年,在江苏省扬州西郊邗江县发掘的汉墓中发现有西瓜籽。在江苏高邮邵家沟东汉后期遗址中也发现了西瓜籽;二是源自南宋以前史籍保存下来的大量有关西瓜的记载,不过当时并不称之为“西瓜”,名字也不统一。史籍上所见的名字有“寒瓜”、“青门瓜”、“东陵瓜”、“邵平瓜”、“故侯瓜”、“五色瓜”、“青登瓜”、“甘瓜”等。后面这种观点对“西瓜”的理解就是广义的。上面谈到的狭义“西瓜”可能就是广义“西瓜”的一个品种,即特指来自西域的这个品种。“西瓜”被广义化,有学者认为大约是在宋灭亡之后,经元至明才逐渐形成的。这样就可以说通为什么在宋代之前没有“西瓜”这个词,却在考古中发现汉代的西瓜籽了。此外,根据西汉时期我国已有西瓜存在迹象的考古发现,也有学者推测西瓜是由“海上丝绸之路”传入我国的。
看来关于西瓜的身世还没有完美的定论,理解起来很困难,说起来也很拗口。为得出更有说服力的结论,还需要新的证据的发掘和研究。不过在查阅文献时,我发现我国西瓜文化的内容还是非常丰富的,就滋生了编一部反映西瓜文化券集的想法。于是,赶紧动手找出自己收藏的与西瓜相关的门券,看够不够编一部券集。可惜,藏品还不够丰富,还不足以成集。但此时一枚在夏季看起来非常“解渴”的门券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是一枚西瓜博物馆门券,券幅210×83 mm。券面构图简洁,最左侧是副券部分,仅有两个竖排的黑体字“副券”。正券左侧三分之二为画面,右侧三分之一为文字部分。画面是一个身穿肚兜,头戴凉帽的胖娃娃坐在西瓜地里的场景,娃娃赤着脚,蜷着腿儿,一手拄着地,一手托着一块西瓜,目光向前,稚态可掬。娃娃的身前身后是写意画出的瓜秧和大大小小的西瓜。整个画面就像一幅儿童题材的民间年画,非常可人。“西瓜博物馆”五个字横亘于画面和文字部分的上部,增加了两部分的联系性和整体性。“博物馆”三个字的下面是题字人——现代书画家尹瘦石的题名和印章。再下面就是“参观券”、“票价”和英文数字符号等券面要素,文字布局错落有致。
我最喜欢的是这枚门券的设色。遍观整个券面,共有四种颜色,即红、绿、黑、白四色。而这四种颜色又恰好是能从一个西瓜上看到的四种颜色,即绿——西瓜皮、红——西瓜瓤、黑——西瓜籽、白——西瓜皮剖面,四种颜色的搭配因而显得很协调。设色风格基本上是大红大绿,颜色浓艳,对比强烈,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这也正是民间用色的风格,因而与西瓜博物馆的民俗属性也是相吻合的。然而,其用色也有不失雅致的地方,尹瘦石印章的红色在券面的文字部分来看,有“万绿丛中一点红”之效,而对左侧画面的大面积红色则有呼应之效。由此看来,这是一枚俗中有雅,大俗亦雅的门券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