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体的画 无声的诗
秦皇岛 刘振林
门券收藏研究网2020年2月26日“佳券赏析”栏目展示的是我的《一套给我惊喜的报告会入场券》一文,文中介绍了一套《“走进新课程”学术报告会》门券,这套门券的精彩之处,是将四场报告会的门券按顺序拼接起来后,其背面是一幅清代宫廷画家郎世宁的《八骏图》绘画。今天又要和各位券友分享一件名为《八骏图》的作品,不过这件作品不是绘画,而是一件盆景作品,该作品被展示于1997年西安市革命公园《庆香港回归西安市花卉博览会》门券上(见图1、图2)。这件作品在1985年全国盆景展览中荣获一等奖。该作品就是我国著名盆景大师赵庆泉先生受我国绘画《八骏图》类题材启发而创作的。
图1 门券正面
图2 门券背面
我国的盆景艺术源远流长,是我国园林的重要组成部分,苏州园林中的拙政园、留园、虎丘等园林中均有以盆景为主题的专类园,北京植物园、上海植物园等也专门辟有盆景园作为园中园。盆景也可以看做是我国造园艺术的一个分支,因而又被称作“微型的造园”。我国传统的盆景作品,根据创作材料、表现对象及造型特征的不同,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树木盆景(又称“树桩盆景”),即以树木为主要材料,在盆中表现自然界树木景观的盆景形式,盆中也可以采用配石和配件作为点缀;另一类是山水盆景(又称“山石盆景”),即以自然山石为主要材料,在盆中表现自然界中的山水景观,此类盆景中也需种上株矮叶细的木本或草本植物,以符合盆景是“活”的艺术品的审美要求,也可根据表现主题的需要安置舟楫、建筑、人物等配件。这两类盆景早在宋代就已经形成。但按照以上两种盆景形式的概念来审视这件《八骏图》作品,都不符合其特点,而是一种创新的盆景形式。这种创新的盆景形式,称作“水旱盆景”,是我国改革开放后才崭露头角的一种新形式,其开创者正是赵庆泉先生。
水旱盆景是树木盆景和山水盆景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形式,以植物、山石、土、水等为材料,在浅口盆中表现自然界中水面、旱地、树木、山石兼而有之的景观。这种盆景形式的开创,使盆景的表现题材变得更加广泛。根据布局形式,水旱盆景又可分为水畔式、岛屿式、溪涧式、江湖式、综合式等具体形式,这件《八骏图》就属于溪涧式作品。溪涧式水旱盆景的特点是:盆中两边均为山石、旱地和树木,中间形成狭窄的水面,主要表现自然景观中的溪涧景色,是一种非常富有田园野趣的盆景形式。这件作品在艺术处理上,很多方面做得都很精到。第一,主次分明。从整体构图上看,岸的左侧不但陆地面积大,地形也高于右侧;左岸上的树木多,树的体量也明显较右侧树木大;左岸上为五匹马,右岸为三匹,而且左岸上的一匹马站在最高处,形成视觉焦点。这些关系的处理都体现出左岸为主,右岸为次的特点。从局部构图看,主次关系也很清楚,如两岸的树木,其主要树木均不但处于焦点位置,而且体量高大,主次关系一目了然。第二,聚散有致。无论是左岸,还是右岸,两组树木均做到了排布自然,有聚有散,聚者根脚相依,散者根脚远离。但无论根脚是聚是散,每组内树木的枝叶均相接到一起,显示出树木群体离而不散的整体性。配件马的聚散关系处理得也很好,左岸水边三匹马一组,另外一匹站于最高处,一匹卧于盆边;右岸水边两匹一组,另一匹卧于高处,聚散相宜。第三,顾盼有情。两组树木的内部关系均处理得揖让有节,但两组树木的动势相互呼应,向盆的中部集中;配件马虽然有的立、有的卧、有的吃草、有的饮水,姿态各异,但其动势依然顾盼呼应,也向盆的中部集中。如此的处理,就使作品中的不同要素之间得到有机的统一,从而使作品的构图形式和主题内容均得以集中。第四,富有韵律。盆景中的树木参差高下,林冠线自然起伏;地貌虽然高差不大,但处理得迤逦绵延;驳岸的处理前开后合,曲折迂回。这样的处理不但透视感强,使景观场面既开阔,又深远,而且韵律感鲜明,让人细细品来觉得意味无穷。第五,意境深远。作者通过对地形地貌景观的细致刻画和对树木景观的巧妙安排,为作品意境的表达创造了“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环境,精心布置的八马配件又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作品的意境就油然而生了:一股恬静自然、温馨祥和,又不失浪漫的田园气息扑面而来了。
画意诗情是我国盆景的艺术追求,但这要出于作者对自然景观的深入观察和对画理的深刻体会。通过上面的阐述,不难看出《八骏图》这件作品真的做到了,达到了情境交融的境界,称其为“一幅立体的画,一首无声的诗”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