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似曾识
秦皇岛 刘振林
海棠虽是我国的传统花木，但和我国十大传统名花比起来名气还是小了一些，反映到门券收藏上，海棠相关的门券比起十大传统名花来要少得多，因此想编辑成集难度就大多了。与其着急成集，不如索性边欣赏已得到的门券，边慢慢寻觅。
这几天在欣赏这套陶然亭公园《第五届海棠春花文化节》门券（图1成人门券、图2半价门券）时，总觉得券面上的这支海棠花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好几天都萦绕在脑海里。忽然间有了一点儿模糊的线索——是不是在以前集邮时集到的邮票里有这样的图案呢？有了这点儿想法后，赶紧把几年未动的集邮册从橱柜里拿出来翻看，居然真的发现了端倪！请看图3这枚邮票，邮票的图案是一幅现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古画——南宋画家林椿的团扇扇面画《写生海棠》。不过邮票上的花枝是斜上方伸出的，而门券上的花枝是斜下方伸出的。我又试着把邮票倒转了过来（如图4），这样的话花枝是向斜下方伸出了，但邮票上是向右下方伸出的，而门票上是向左下方伸出的。于是我又用扫描仪把这枚邮票扫描进电脑里，在图4的基础上又用Ps软件进行了一次“水平翻转画布”，就成了图5的样子——花枝变成向左下方伸出了。之后再和门券上的海棠花枝进行比对，就一目了然了——原来门券上的这支海棠用的就是林椿这幅《写生海棠》团扇扇面上的海棠花枝，怪不得看着眼熟呢！
但是，这样就又有问题了，这支海棠花枝到底是应该向斜上方伸出呢？还是应该向斜下方伸出？为此我还查阅了一些相关文献，结果还是不能确定哪个伸展方向正确，因为有些文献上花枝是向斜上方伸出的，而另一些文献上这幅画则是颠倒过来的，即花枝是向斜下方伸出的。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仔细观察一下吧！由于林椿作画具有精工逼真，善于体现自然形态的特点，我想这幅画应该是比较写实的，花枝应该是令人看起来比较舒服的自然姿态。由于海棠花的花柄比较细长，在花朵重量的作用下一定要发生向下方的弯曲，根据这个特点，也许能确定整个花枝的伸展方向，从而能确定这幅画的上、下关系。于是，我从画面上找了几处花柄露出比较多的部位进行了观察，发现花枝向斜下方（无论是左下方，还是右下方）伸出时，花柄是略向下弯垂的，姿态令人觉得舒适而自然，而邮票上花枝的姿态就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若按图4上的扇面方向印制邮票就合理了。再从另外的角度想一下：海棠是小乔木，树体比较高，人在树下写生，也应该是向斜下方伸出的花枝更容易观察，也更能表现花枝的自然姿态。综合上述两点，我因此认为门券上海棠花枝的伸展方向是比较合适的。
图1
图2
至此，券面上主体花枝的来路基本搞清楚了。可是券面上左下角这支小鸟儿又是从哪里“飞”来的呢？揣摩一下设计者的思路！难道这只小鸟儿和它栖止的花枝来自于另一幅海棠古画吗？线索很渺茫！于是，以“撞大运”的心态到网络上搜索。当用“海棠”和“绘画”、“海棠”和“花鸟画”等关键词从网上搜索图片时，怎么也找不到与门券画面对应的绘画作品。即将放弃时，我把“海棠”这个关键词去掉了，只剩下“花鸟画”这个关键词，一“回车”，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花鸟画图片。看来看去，有一幅图片（图6）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幅画上最下面的这只小鸟和门券上的那只小鸟是一样的；又仔细比对了一下，小鸟栖息的这支树枝也是一样的，但树枝上的花是不一样的。图6这幅画是清代供奉内廷的花鸟画家余穉的《花鸟图册》（共12幅）中的《梅竹三燕》这一幅，因此画上的花是梅花，而不是海棠花。可到了门券上怎么就变成海棠花了呢？我边想边观察门券上的大、小两个花枝……忽然发现，小花枝上两朵盛开的海棠花和一个花蕾好像就是从大花枝上挪下来的。有了这个发现后，就更加专注地端详起两个花枝上的花来，最后确定，小花枝上的梅花被“摘掉”了，两朵盛开的海棠花和一个花蕾就是被从大花枝上移植下来的，其形状和姿态和在大花枝上是一样的，只是比在大花枝上小了些。原来，门券的设计者是用了“移花接木”的方法把两幅古画统一到一枚小小的门券上来了。这样的组合也确有些珠联璧合之妙：所选小鸟的姿态很好，正好可与主体花枝的伸展方向相呼应，使花枝和鸟的动势都向中间集中，以此可以使券面的主题文字“第五届海棠春花文化节”得以突出；小鸟的引入也为画面增加了不少生机。而似乎不经意添加的几枚飘落的海棠花瓣则加强了两部分画面之间的联系。券面以国画的形式进行设计，也能突出海棠是我国传统花木的特点，而券面上方的团花纹样也是我国传统工艺上常用的吉祥纹样，因此也可以使这一特点得到加强。这样看来，这套门券的设计者还是用了不少的心思，不失为一套佳券。
图6
欣赏了南宋林椿的这幅《写生海棠》，也让我想起授课时常常引用的一首诗——唐代何希尧的《海棠》：“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谁家更有黄金屋，深锁东风贮阿娇。”画画得好，诗写得也好，是因为两位作者都抓到了海棠开花的突出特点，即从蕾期至盛开有明显的变色现象——蕾期红艳欲滴，至盛开则为粉白色。赏画的同时品诗，有相得益彰之效。而把这样好的画引入门券，是不是也是“金屋藏娇”了呢？
春天来了，海棠就要开了，还是放下券册，到大自然中去欣赏鲜活的海棠花吧，以免辜负春光，因为东风是锁不住的！不过，我们可以期盼年年春风依旧，年年海棠依旧！
编辑：张文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