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与幸福
保定 陶万春
这不,还没有到周末,就收到了好几个微信邀请:周六上午,力高古物市场老地方见;保定博物馆正举办中国名家瓷器艺术展,若有空一起参观一下吧;周六,市老年摄影家协会去博野县采风,呆着也是呆着,一块去透透气吧。真想一个不拉的都去,难以分身,还得考虑妻子的感受。
自打退休以后,周末比上班时还忙,有关收藏和朋友往来的事应接不暇。平日里,读书看报码字,在散淡的日子里度过余生时光。可一到周末,那种要到外面溜达一圈的念头,就像被春天唤醒的满坡野花,此消彼长,难以按住。
每每此时,妻子看我有点言不由衷的婉拒,总是说你去玩吧,人说退下来的人,要有“五个老”,其中就有个老友,长时间这样,再好的朋友也会生分的。理解万岁!我心里热乎乎的,忙不迭的背上双肩包,抓上相机出了家门。
回想走过的六十多个春夏秋冬,有多少朋友来来往往。几多人,偶而相识,擦肩而过;几多人,挤上了朋友的列车,中途种种理由再无谋面,从此天涯海角;几多人,实际上是三二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情感的淘洗,长久陪伴你左右,友情醇厚如烈酒。最后的朋友,不管你在台上还是在台下,不管你富有还是贫穷,不管你身在高峰还是陷入低谷,仍然保持热度、友爱和留恋。
我常常想,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虽说短暂,可也漫漫。人这一辈子要遇到多少人多少事,但真正的友谊靠什么来支撑呢?
我和温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同学,父亲亦是战友,又与他在一个大院长期居住。后来我俩都参军入伍,三年后,在部队入了党的他,毅然脱下军装回到保定,上夜大考公务员,事业斐然。虽然同住一城,各自奔忙,但彼此之间惦记,一如既往。去年底,温的哥因疫情而故,原来五口温家就剩下一个人了。知道了这一不幸消息,我在电话里说,老温,从此以后,咱俩就是亲兄弟了,你大我二个月我叫你哥,有我的就有你的,谁也难不了。
因为门票,在步入银发一族的前后,又相继结识了一些同好老友。王建池、陈明新、张全保、王建、张文革自是隔三差五交集,找个理由,酒肆小酌,其乐融融。埠外的门票收藏界之朋友,微信频繁,邮路寄票,展会狂欢,旅行畅游,也是不亦乐乎。但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与刘铭元老师的交往。
刘铭元老师,今年己91岁高龄。他参加过新中国成立庆典,在工作和学习中始终如一,走在时代的前面。他喜欢红色收藏,醉心于门票收藏的文字写作,在各种传媒上发表了大量文章。我说不清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同他开始熟络,并成了忘年交。新冠疫情猖狂的第一年,念刘老师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我登门拜访六次,送上红色门票等物,喝茶聊天,畅谈人生。当年先生构思写稿,都与我商量,对其提出诚恳的建议。
先生伉俪酷爰烫葫芦,我曾索取过彩色油漆作画葫芦一只。一次见面说闲话,先生知我还想求素面烫画葫芦,就记在心里。此后,由于多种原因,再无踏入先生门槛。前几天,再去先生家探望,先生夫人拿出早己做好的烫画葫芦,递到我手里。只见葫芦上大朵牡丹飘逸,康熙大帝手书福字栩栩如生。一片冰心,盈满此物,我深深的鞠躬致谢,收下了见证忘年之交的信物。
和朋友在一起,有朋友之间的快乐,和家人在一起,是另外一种幸福。朋友间的快乐,我可以感受到,而我的快乐有些人己经无法感受了。我去先生家看望,有说有笑,看似平常,可是在我心中永远珍藏着我俩心灵里的爱与被爰。
我几十年的体会告诉我,交友重在原则,而不能三教九流滥交。《庄子-徐无鬼》中的“无所甚亲,无所甚疏”就可看做交友的大原则。掌握好这一尺度,方能在社会实践中游刃有余。一般说来,交友之人几乎都懂得这个道理,但做起来又难以把握,真正的知心朋友难寻。
当然,朋友之间不该做的事不少,若想交个真知已,就不能无所顾忌,尤其不可“利”字当头。就像廉颇的门客所言:“君有势,我则从君,君无势则去。”怀着这样心态交朋友,是无法交到真正的知己的。而心灵深处的默契,平生素交的友谊,看似平平淡淡,但也以超越生死。
由此可见,交友之道,是既重默契,更重缘分。先做人,后做事如此,当个大小领导,识人更是必修课。职场上,用面试选人,饭桌上,凭吃相择人,金钱上,看观念用人。凡此种种,无非就是识人。缘分,实在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一方面说明,挚友难求是情理之中,另一方面也告诫我们,即然挚友难求,那我们更应该固守那些平实的交友原则,防止有朝一日就是真的知己来了,也会与你擦肩而过。
~2023.5.20写于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