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22年前的一次探访红军长征路的旅程。那时还在四川,在部队服役。那时自己还没车,出门全靠搭乘火车、客车;也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导航,全靠一本旅游地图册。那时,国家的交通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因此在探访的过程中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因素。之前,这段经历一直记录在几张纸片上。今天,借助券研网“纪念红军长征出发90周年”征文活动分享给大家。
2002年12月20日,起程
早想去趟皎平渡和安顺场了,这两个地名都曾牵动着红军几万人的生命以及中国革命的成败。眼下刚好有几天空闲,决定走一趟。路线已经选定,晚饭后,从成都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开始我探访红军足迹的旅程。
2002年12月21日,曾书记指路
早晨八时半,火车开进了米易车站,按预先选好的路线,我要在此下车后转乘汽车赶往会理。
出站后乘三轮车到了米易汽车站。一看有车,一头便钻了进去。等到售票员过来一问票价,20元,太出乎我预料了。从地图上看会理很近,10元钱到头了,怎么那么贵?忙问路线,说要绕道攀枝花,因为这边正在修路。早知如此,该乘火车直达攀枝花呢。我思忖,既然要走攀枝花,我何不改乘火车先去攀枝花,再乘汽车,这样应该快些。不再犹豫,马上钻出汽车爬上铁路,朝火车站快步走去。(原先没来过米易,不知其汽车站在何方,后才发现汽车站就在火车站的北面,且挨着铁路)十分钟后,再次乘上火车南下。
赶到攀枝花已是上午十时半,下火车后又急急忙忙赶往汽车站。这段路之远、之烂又是我所没想到的。反正跌跌撞撞坐上去会理的客车时已近中午,且票价也不便宜,16元。心里真不是滋味,本为省时省钱,却因不熟悉路况,反倒浪费了时间,多出了钱。唉!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付出点代价也值……
下午三时赶到了会理。看过地图,要去皎平渡,先赶往其北面的通安镇。便在路上招手拦截过往的客车,结果连续两辆都因客满拒载。“一气之下”赶到了会理汽车站,“从始发站坐起,这下该不会拒载了吧……”
又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颠簸才赶到通安镇。这时天已黑下来了。先找了一家饭馆填饱了肚子,又找到一家私人旅馆,联系了住宿,之后便于店主交谈了起来。我一说自己是名军人,那人便热情了起来,说他七四年入伍,八年后复员回来,后当了通安镇的党委书记。听到我说要去皎平渡,便说,去皎平渡没有客车,只有当地拉矿的车,路相当难走,且那些司机不愿拉陌生人。我正想那该如何是好,曾书记又说,他明天可以帮我拦一辆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连声感谢后愉快地洗漱睡觉了。
2002年12月22日,探访之旅真的不易
不是有句话吗,“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今天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涵意。今天的皎平渡之行,我相信终身难忘。
早晨太阳出山后,曾书记便骑摩托车送我到三公里之外的一检查站。说是检查站,实际上就是收费站,只是设施异常简陋。从四川通往皎平渡,这里是必经之地。
二十分钟后,一辆矿车由山下驶了上来。经过简短的交涉,我顺利地搭上了车,通往皎平渡。
走了两公里柏油路后,前面突然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土路,虚土中还隐藏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汽车走在上面就像经历12级地震,人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汽车所过之地,顿时掀起了可怕的“沙尘暴”,如果对面来车,整个车内会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尘土。一路上虽然全是下坡,但汽车的速度和我见过的牛拉车一样慢,二十多公里的山路,整整走到中午。我想,恐怕步行也早就到了。
暂且忘掉刚才的“行路难”吧。我的目光早已投向了那条曾经主宰红军命运的河流——金沙江。
只见昔日的天堑已被一座现代化的斜拉索大桥沟通了南北两岸。在南岸,当年红军过江的渡口上,一座雄伟的“人”字型“红军渡江纪念碑”拔地而起,一名红军战士矗立在纪念碑的顶端,他高举着船桨,双目炯炯注视着江面,仿佛向人们述说着当年摆脱几十万追兵,巧渡金沙江的壮举。纪念碑后的“红军渡江文展馆”还在建设中,未向游人开放。在北岸的山腰,当年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红军领导人住过的山洞今犹在,已被地方政府列入文物保护对象。山洞不大且阴暗,但在这里住过的人们却指挥若定,一举粉碎了蒋介石要将红军消灭在长江以南的图谋,三万红军顺利过江,实现了战略转移的目的。
立于山洞前,领袖的风采伸手可触,红军的英勇清晰可鉴,长征的故事不再抽象。我举起相机把眼前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带回去永远珍藏,永远回味……
本打算下午便返回会理,但车子不容易找到。后来一位好心的司机答应拉我,可车又出了故障。维修时我一直帮其打下手,至今油污还残留在那件衣服上。车子修好时太阳已经落山,赶到会理已是午夜……
后记
近几日,我在网上查询了有关皎平渡革命纪念地的资料,才得知因修建金沙江乌东德水电站,这处在红军长征史上写下辉煌篇章的历史遗迹已成为库区,我见过的那座斜拉索大桥也于2020年3月26日爆破拆除,原来的山洞等革命遗迹被淹没在水下。现在人们看到的是在水位线上异地1∶1复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