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爱读书
保定 陶万春
我每到一个城市,比较喜欢的地方除了博物馆就是书店。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每次到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是必到之处,琳琅满目的图书,让我眼花缭乱,畅游其中的感受是旁人体会不到的。
说到喜欢读书,启蒙的是我的姐姐。她十几岁就到原38军前进造纸厂工作,每次回到当时家住的定县(现定州市)探家,都会给我带回打纸浆用的旧图书。这些旧书的种类繁多,连环画、万年历、歇后语、俚语、小说等应有尽有。文革时期,学工学农学军取代了文化课教学,这些课外书倒让我如鱼得水,养成了读书的习惯。那个时候,我像一块未曾吸过水的海绵,尽情吮吸着书中的知识,填补着少年大脑的空间。
记得后来在满城县(现满城区)当兵,天天就盼望着星期天的到来。从部队家属院借来辆自行车,朝更近一些的完县(今顺平县)新华书店奔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初,人们渴望知识,向往着文化。在二三年内,我买齐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名著、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和其他喜欢的书籍。从部队到地方搬了若干次家,这些书一直跟随着我,舍不得丢掉。香港唐人1950年代所写的《金陵春梦》(八卷本)一书,经北京出版社出版印刷,立即掀起阅读潮,一时间洛阳纸贵。这部八卷本的历史章回小说,以蒋介石为主角,从郑三发子的身世着笔,写了从北伐战争到国民党败退台湾的民国风云,可谓荡气回肠,至今无人超越。北京出版社这套书,是一本一本出,新华书店是一本一本卖。我锲而不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在完县新华书店张大姐的预留下,全部拿下。如今,在孔夫子旧书网,第八集《大江东去》,由于印刷数量有限,价格在500元以上。上海出版社的版本,二手书的卖价比北京出版社的还要高。
我读的书比较杂,看杂书所用的时间,比看文学作品和艺术类的书籍要多许多。常看的是有关节令风物民俗的,如《汉族民间风俗》、《源氏物语》、《东京梦华录》等;其次是方志和游记,比如《徐霞客游记》、《保定文化资源概览》等;讲收藏和花草鱼虫的书也爱看,如王士襄的《锦灰堆》、《马未都谈收藏》、《中草药彩色图谱》等;还有一些与写作不搭界的书,如《圣经》、《中国佛教史》、《星云大师谈访录》等等。
读书时,不要跟风,要读经典之书。近些年,各种图书排行榜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但大多数图书排行榜,为商业营销所绑架,销量成了好书风向标。君不见,国内外文坛先驱和大文豪的文学作品,都备受冷落。有大学文科教授说,读过中国四大名著的文科生少而又小,却对一些畅销书津津乐道,如数家珍。这实在是一种悲哀!
如果只读新书,不读老书,或只读畅销书,不读经典书,阅读的品位就会下降,造成精神上的营养不良。其实不是新的就是好的,也不是旧的就是过时的,而精典才是书中的“奢侈品”。精典,经过了岁月的大浪淘沙,是书中的黄金屋,是书中的颜如玉,它虽然住在寂寞的角落,但可以真正的开启读者的心智。
阅读了不少书,从读书中有哪些体会和收获呢?我简单归纳了几点。其一,阅读就是很好的休息。泡一杯适令的茶,靠在大红酸枝官帽椅背上,闻着书中的墨香,比在公园看别人下象棋,或不分昼夜的打麻将舒服的多。其二,身处陋室,认识万物,增长知识。从韩美林夫人的书里,我了解到了韩家菜的色香味俱全,从吴其濬的书里,知道了古诗里的葵就是湖南、四川人吃的冬苋菜。其三,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脚步到不了的地方,书籍可以,社会看不到的人性,书籍可以,多读书,就能遇到更好的生活。其四,可以从书本上学习写作。人的经历有限,但前人写在书中的经历无限,这不异于洞开了自己的三观,间接提高了对文字的鉴赏力。书中已经成为经典的叙述和丰富多彩的语言,也使自己逐渐丰满起来。多年在书海之中氤氲,使我懂得了少年不知书中意,读懂己是书中人。真是一花一世界,一书一人生。
时下,人心浮气躁,看手机如同吸鸦片,难以自拨。身处数字化时代,生活的课题无时不在,时间与注意力都成了稀缺品。我们每个人都问问自己。你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读本书了?不看书,更不买书,成了普遍。赋能千行百业的人工智能,同样不断拓展着阅读的边界;电子书、有声读物等数字阅读。让知识和信息的获取愈发便捷。
尽管数字阅读不断“上新”,传统阅读方式魅力依存。沁人心脾的墨香、书页在指尖翻动下的沙沙声、老年人难以释怀的阅读习惯……,无论技术如何迭代,传统与数字的关系都并非此消彼长。爱书人沉潜在字里行间,传承文脉、汲取养分、感受印记、见证时代进步的力量,生命之树常青。
爱券人的一生,都是与读书和写作紧密相连的。生动的文字表达,编辑券集时对生活的细腻观察,与券人交流时的语言能力,都来源于终身的阅读与积累。书到用时方恨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艺不压身,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些老话,今天仍然管用。让我们彼此互嘱,把活到老,读到老,写到老,当做人生信条,并一以贯之。
~2024.05.23写于保定古城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