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高原行:雪山、心跳与一张门票的缘分
幸明琦
帕米尔高原,这个在中学地理课本里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终于要在几十年后变得触手可及。看着行程单上的日期一天天拉近,心里的期待像被风拂动的经幡,轻轻漾起波澜。
出发前一天,有人提醒高原海拔高,或许会有反应,建议喝点红景天预防。团里几位女士赶忙凑钱买了一盒,每人分了两支。我捏着那小小的药瓶笑了笑,权当是份心安的寄托。
次日清晨出发时,队伍少了两人——一位女士身体不适难抵高原,她先生留下照料。剩下的8人跟着导游、司机,迎着晨光往高原深处去。车上,导游反复叮嘱备好瓶装氧气,我却没太在意。去年5月在川西折多山,4000多米的海拔我都安然无恙,想来这次也不会有麻烦。只是同行者里,已有几位趁着服务区停车,匆匆买了氧气罐揣在包里。
车窗外,雪山忽然撞入眼帘,惹得车内女士们一阵雀跃尖叫。大家举着手机,镜头追着那连绵的白,生怕漏过一丝光影。这一路,雪山始终如影随形,就连中途下车休息,也忍不住攥着手机,想把这苍茫与圣洁都收进相册。
第一站是喀拉库里湖。远远望去,湖面像铺着一层碎银,走近了才见清澈如镜,皑皑雪山的倒影在水中轻轻摇晃。这般湖光山色,是别处寻不到的奇景,让人不由得静立凝视,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景匆匆掠过,我快步走向游客中心,想问问检票员能否收藏一张门票。她却说没有,让我找导游。此前跟团时我已问过导游,他说旅行社是签单,没有实体票,心里正有些怅然。看着南来北往的游客多是跟团,料想寻票无望时,脚下却踢到一张没有副券的门票。弯腰拾起的瞬间,忽然懂了什么叫“苍天不负有心人”。
当天的重头戏是慕士塔格峰。这座西昆仑山脉的第三高峰,山体浑圆如馒头,常年积雪不化,素有“冰川之父”的美称。有了上一站的经验,我打定主意先去购票处——若导游再说签单无票,便自己拿身份证买一张。走到购票点,却见人人手里都捏着票,心里顿时松快了。门票和车票图案相同,我虽无需购票,同行的朋友却特意给我留了一张。
进景区前,导游组织大家签订安全协议,随后乘观光车深入。途中,又一位女士因高反严重,留在了游客中心休息。观光车一路向前,慕士塔格峰在远处愈发清晰,道路两旁的高山草甸上,不时有旱獭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远方来客。车行11.2公里到了停车场,接下来需徒步前往雪山下的观景平台。
我们一行四人开始步行。这里海拔已达4462米,每走一步都觉吃力。我放慢脚步,稳稳地向前挪,几十米后,郝先生先停了下来,说要回游客中心看望夫人;另一位先生也从岔路拐了回去,最后只剩我和张先生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两人都气喘吁吁,索性找块石头坐下,大口喘着气。歇了几分钟缓过劲,又接着走。路过那块写着“我在帕米尔高原气喘吁吁地等你”的标牌时,我们又停下来歇脚。这时,同行的美女医生正骑在马上朝我们挥手 ——她只走了一小段就觉体力不支,转身找了马匹代步。
远处小桥上,一位带着国旗的先生正在休息。我们走过去,借着猎猎风声挥舞起国旗,在雪山脚下拍下一张合影。不知是不是被这壮阔景象感染,此刻竟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心跳也慢慢平复。再往前,离观景平台不到400米时,我们相视一笑,决定往回走。下山的路比上山轻松许多,到停车场搭上观光车,缓缓返回游客中心。
当天最后一站是塔合曼湿地。汽车中途停下,原来路边藏着一处“雪柳树洞”。虽不算奇景,但在高原上能见到这般茂密的柳树,已是难得。塔合曼湿地在塔吉克语里意为“四面环山”,它静静依偎在“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脚下,众多山泉汇聚于此,形成塔什库尔干最大的湿地,也赢得了“黄金牧场”的美誉。
夕阳西下时,湿地的水草泛着金光。我们带着一身疲惫与满心欢喜,踏上返回塔县的路。口袋里那张捡来的喀拉库里湖门票,和慕士塔格峰的门票静静躺着,像在诉说着这场高原之行里,那些关于坚持、遇见与小确幸的故事。

编辑:戴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