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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打算写了,可忙于十七展的筹备,静不下心,尽管眼下善后工作尚未收尾,还是决定铺开纸提起笔来。
初识小袁
大约是在94、95年间,我发现一位小青年在文物市场寻觅门券,于是由此开始了结识交往,弹指一挥,快二十年了。
那时他也就二十来岁吧,中等个头,第一印象是衣着朴素,穿戴随意,须发散乱,有点不修边幅,大冷天只穿一件薄薄的条绒外衣,站立久了,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青黄。他很好学,总是不断地问这问那,态度诚恳温和,眼神中偶会闪过学生般的好奇天真。
“康师傅,——直到今天他都保持着这种称呼——咱们也成立个门券协会吧。”
我仿佛大梦初醒,经他一提,才感到确有此必要。1997年参加西安九展,当时协调组几位负责人和许多老朋友都给予鼓励支持,返回后,于10月份成立了河北省第一个门券收藏组织——石家庄门券收藏协会,他是创建发起人之一。
“康师傅——他每次这样称呼,别人都发笑,他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咱们出个小报吧。”
对,对,我点着头,似乎刚刚想起似的。
《券魂》至今已办了六十多期,由于我这个主编水平有限,一路歪歪扭扭,吃力不少,但总算为河北券藏事业留下一本记录。
时间长了,互相加深了了解。他原是衡水地区一个农家子弟,自小刻苦努力,经多年奋斗,终于考入重点高校河北大学,毕业后进入科研单位电子工业部十三所,夫人小段聪明干练,圆脸庞,一说话就笑,对人和善,在一所高校任教,生有一女。上班伊始,工资都不高,还要照顾两方老人,全赖夫人持家有方,度过困难时期。今天,刚届四十的他已是部门主管,洋装在身,出入自驾,但只要你稍一同他接触,仍能感受到一位曾经的农村少年朴实真诚的气息扑面而来。
再识小袁
忘了是哪一次全国届展之前,他写了一篇关于探讨门券上各种戳记(包括使用日期、活动名称、验票及作废印章等等)的论文,请我提提意见。说实话,这个思路,我还是头一回遇到。戳记,毫无疑问属于门券的组成部分,但好像还从未有人将目光投到它们身上。论文内容不记得了,但当时的直觉至今深刻:这是一位不囿于传统,善于思考创新的青年。后来果然再次应验。
本世纪初,电脑、网络兴起,当一般人只是出于新奇看热闹,还根本闹不机密(山西话)怎么回事时,或许是出于职业本能,他迅速向高科技新事物靠近,并从中萌生出大胆的设想——门券上网,后取名朝花,现已是券界两大网站之一,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开始,他满腔热情为我讲解上网的诸多方便及好处,又邀请我与其他券友到家中实际操演,只可惜我属于朽木不可雕一类,终是网盲,回想起来,对他的一这创举没有给过什么实际帮助支持,深感有愧。
尽管他对券界作出重要贡献,知名度很高,尽管他所收藏的门券,无论数量质量均为省内首屈一指,尽管他的作品《中国·1976》在黄石十五展荣获金奖,但仍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低调不事张扬的作风。
也有例外,重庆十四展之前,他提议河北要争取举办十五展,我悄悄告之日,黄石条件优越,领导已专门视察过,内定为首选之地。他注视着我,显出少有的执着坚决,目光中竟有点义无返顾的味道。我被打动了,表示支持一试,因为深知,他绝非意气用事,更非同谁过不去,而是要展示河北券友的风采,表达愿望,全力拼搏,即使最后未达目标,只要尽力了,也无怨无悔,这是一种理念。果然,在十四展闭幕式上,河北参会券友站在主席台上,举着临时制作的申办条幅,声嘶力竭地呼喊口号,气氛热烈,并由我作了申办说明,他还安排后方在网上同步播出图象。这次活动,给协调组和各地券友包括黄石的朋友们,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尔后,委托河北举办全国第二届交流节和十七展,都与此不无关系。
他总有新点子,比如拍卖会上,现场与网上同拍,拍品投影等举措,也出自他首创。
重识小袁
如果文章到此收尾,那还只是描述了半个甚至少半个主人公,通过十七展中的一件小事,使我突然重新认识了他,其实也不突然,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我以前对这方面忽略罢了。
“康师傅,我不同意那个通知。”他说话时永远笑眯眯的。
怎么回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看官且听在下啰嗦几句。
前些年,他在券界提出纪念券问题,我们曾多次交流探讨过,勿庸讳言,我是持与他不同的观点,虽然意见不一,但每回讨论都很平和,丝毫不影响彼此的友谊和相互尊重。
十七展之前,朝花网再论纪念券,一度挺热闹。发表看法本属正常,百家争鸣也是好事,仅个人观察来讲,有个别词句恐欠慎重不够妥贴,容易引起误解。不过本人敢担保,他绝无伤人之意,以后行文注意就是了。
随之出现的另一个问题,估计他也始料未及。由于他的省券协副会长兼秘书长身份,致使有的参展专题作者纷纷电话询问,纪念券是否还允许使用。大展临近,为防止出现混乱,承办单位下达了允许使用的紧急通知。本段前边那句话,就是针对这个通知说的。我解释,使用纪念券是以往惯例,重申一下,是为了避免在制作专题和评审工作中出现不必要的困扰。他笑着点点头走开了,他正为第二天的拍卖活动紧张准备着。
拍卖会开始后,我悄悄进去站了一会儿。拍卖有序,会场井然,主拍师高菊园噪声宏亮,副拍师阮成香记录认真,他则埋头于电脑前,神情专注,一丝不苟。我责怪自己怎么会担心他情绪受到影响呢?甚至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脸红。
“康师傅来啦,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大吃一惊,像被抓了现行一般,混入人群溜了出去。正是这个幻听幻觉,使我以往忽略的部分一下子清晰起来。这才强烈感到,共事多年来,他是一个很擅长提意见提建议的人。须知,这是一项特殊本领,需要敏锐的目光、客观的分析、高度的责任,冷静的心态,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综合素质。比如十七展中,他对旅游车辆安排提出意见,但会务具体负责人和其他工作人员根本没意识到这个缺陷,我完全赞同他的提议,可时间太紧,来不及补救,只好在一旁关机装傻。在这里顺带说一句,因会务在旅游安排上失误而受到影响的朋友们,请接受这迟到的歉意。
他有意见、建议,都是当面提出,而且态度友善。采纳了固然欣喜,没有采纳,也从未面露不悦,更不会背后议论,心生怪怨,满腹牢骚,耿耿于怀,对分配给他的工作,仍会一如既往地努力去做。
上述道理说着容易,却远非所有人都能做到。
他做到了。
他——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
他——一个厚道正派的人;
他——一个不意气用事,头脑理智的人;
他——一个善于思考,尊重他人的人;
他——一个值得学习的人。
他就是袁景中,网名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