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萨到江孜,需路过堆龙德庆、曲水和浪卡子3个县,中途遇拉萨河和雅鲁藏布江,然后翻越喜马拉雅山支脉,过卓雍错湖,才能到达,煞是费劲。拉萨早上9点30的班车,到江孜已是下午3点50了。按行程我要看江孜的2个国保,好在江孜日落晚,景点关门迟。
白居寺就在宗山的下面,2国保挨的很近。白居寺汉语的意思是吉祥轮大乐寺,它也是我后藏看的第一座寺院。从宗山上远眺,感觉规模蛮庞大的,但其实看点也只有大殿和塔。白居寺始建于15世纪初,它是一个萨加、格鲁、噶当等各派别共存的寺院,这个和谐很少见。



错钦大殿依旧是佛像、唐卡和壁画,万变不离其宗。在西藏这些看多了,感觉就退化了。白居塔在大殿的旁边,这里单独收10大元,这塔无论是远观近看,倒是夺人眼目。其始建于1414年,是由众多佛殿层层叠叠垒建起的“塔”,9层42米高,下方上圆,棱角突出,形式颇有新意。
它底层的建筑交错有致,形成底座,又逐渐收缩,朱红屋檐下附有彩绘,白墙相间,看似层层波浪。5层以上是覆盆,开有东南西北4门,门装饰花哨繁复,看的人眼花缭乱。里面佛像盈斥空间,所谓“万佛塔”,倒是此言不虚。这些藏传佛像有的温柔敦厚,有的面目可憎,但所塑的人物我一个都不懂。覆盆最上为金光闪闪的伞盖和宝顶。


对于塔来说,它是建筑的异类,对于建筑来说,它又是塔的变形,而恰是这2个元素成就了它的独特。我对它的外观感觉舒适度,已超过了里面的内容,这也是白居寺唯一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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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山山下有个公园,中间是“英雄纪念碑”,维稳的兵哥在值守。拍完后问兵哥上山路如何走,他指点了后说,你背这2大包多累,放在我们警室里,这样爬山多轻松啊。一番诚意,确实让人感激涕零。
上山的路是从一停车场开始的,停车场上支满了自驾的帐篷。山路崎岖坎坷,还伴有大坨的牛粪。买门票的时候,走出一个小伙子,原来他是8年前上海援藏的,就在江孜文管处工作。这次他是利用假期,故地重游,这样整个宗山就我们2个散客,他也成了我的免费导游。


宗山的“宗”就是城堡、要塞的意思,在相对海拔不高的山上用厚实的石头围起的独立体,有行政和军事功能。这里有县长办公室、居室、议事厅、佛殿、仓库、监狱、炮台等等设施,居高临下,扫视四野,是旧江孜时代的权贵中心。
江孜地处亚东、日喀则、拉萨3点地理要冲,是不丹、印度进藏的必经路口。这个拉萨的门户是座英雄城,1904年西藏僧民抗英入侵即发生在此,宗山即为其中一处,国1名录中就是把它当作“革命遗址及革命纪念建筑物”列入的。


当年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去染指山高谷深、树少氧缺的西藏,似乎不可思议,其实觊觎的是印藏之间的白银贸易,从《烟台条约》开始,锡金完全脱离中国,到亚东开关,工业化的帝国为利所趋,步步紧逼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块的。大清的“限境设防”,让英国人认为坚船利炮是开门的唯一钥匙。
1903年1万多英军浩浩荡荡带着血腥气杀进西藏核心地带,1904年推进江孜,宗山成为阻止英军进军拉萨的最后一道防线。8门大炮带有穿甲炮弹对坚固的宗山狂轰,多次进攻多次失败,英国人也代价不小。3个月之久的保卫战,终因弹尽粮绝,寡不敌众,宗山失守,最后的500多名藏兵全部跳崖殉国,可谓悲壮。

随后英军在布达拉宫和达赖签订了《拉萨条约》,在病疴沉沉的大清帝国,一切条约都有“丧权辱国”“不平等”的味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国势颓败的效应。而后来的“麦克马洪线”等中印遗留的问题,都是英国不洁侵略史的附加产品,成为国家领土争端的一块病灶。
宗山现在修复了不少,遥想当年大概这里也是一个气势壮丽的建筑群,今天依旧保留有很多残垣断壁,在高天流云下展示着过往。站在宗山上,可以眺望到雅鲁藏布江支流年楚河,这里是西藏的粮仓,金黄的青稞绵延无尽。山北的下面就是白居寺,它也是个英雄的寺院,当年僧人就往山上送粮。


最高处,山风呼啸,大朵的云在不停的演绎着风景。援藏的小伙轻车熟路,一一讲解,也不停的感慨,因为江孜也有着他流年记忆。当年的苦楚,让他来了3个月后就有了动摇之心,今天又成了橄榄,回味余长。江孜的巨变,一如宗山的过去和现在,变换的是时间,凝固下的是历史。

【编辑:崔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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