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编写东北抗战体裁的门券展集《白山黑水作证》时,遇到了一个十分困惑的问题,那就是,统领东北军的主帅张学良将军,在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中,不放一枪一炮,让日本侵略者几乎未受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占领了东三省。
这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让我困惑的是,几十年来,我所听到,或是书上看到的,都是因为张学良执行了蒋介石的“不抵抗”的“密电”,所以未对日本关东军的侵略行径进行抵抗。然而,当我在编写《白山黑水作证》的展集时,读了近几年出版的有关“九一八事变”和张学良晚年谈话等书籍,看到了张学良本人对此说法给予彻底否定时,实在让人困惑!是张学良将军替他人承担罪过,还是这个“不抵抗”的指令真的是张学良的本意呢?不妨在这里选几个环节,让券友们分析一下。
先从众所周知的蒋介石给张学良下达的“不抵抗”密电说起吧。在以往的宣传中,我所看到的是,蒋介石曾在“九一八事变”前,给张学良的“密电”中说:无论日本军队如何在东北军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民族于不顾。
有没有这封“密电”,或是存留在张学良手中有关蒋介石下令不抵抗的手谕呢?近几年出版的书籍,有好几本是这样说的:1991年5月,张学良在纽约时,有人问他:“大陆拍的电影《西安事变》里演到:蒋介石下手谕,令你对日本侵略者采取不抵抗政策。究竟有没有这道手谕呢?”张学良说:“我当时判断日本人不会占领全中国,我没有认清他们的侵略意图,所以尽量避免刺激日本人,不给他们扩大战争的借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美国著名传记作家唐德刚教授也曾问过张学良:“我们听了五十多年了,都是这个说法呢,都说蒋公给你指令呢?”“又说你拿着个皮包,把电报稿随时放在身上。”张学良回答:“瞎说,瞎说,没有这事情。”
在《张学良世纪传奇(口述实录)》中,还记录了张学良的这样一段话:“我要声明的,最要紧的就是这一点。这个事不是人家的事情,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是我的责任。”
再看另一个众所周知的环节,以往我们听到的是,蒋介石的“密电”也好,还是“不抵抗”的手谕也罢,都说是张学良让他的夫人于凤至带到美国去了。有没有这回事呢?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张之丙女士就此事,曾于1992年6月30日采访过张学良将军,张学良做了否定性的回答。他说:“大姐(于凤至)不懂政治,也不搞政治,没这事。”张之丙在记载中说:“张氏(张学良)曾自疚,告诉笔者:我是封疆大吏,中东铁路,九一八事变,对苏、日关系,平时我有自主权,不能说有了事,推卸责任。”
日本侵略者与张学良有杀父之仇,沈阳又是他“奉系”的老窝,九一八事变时,张学良为什么不抵抗?许多学者、记者经查找当年存留的档案资料,和张学良晚年谈话的分析,多数认为,张学良当年对日本的侵略野心估计不足,错误的认为是一般性的“挑衅”,以为利用外交的手段可以解决。此外,还认为当年中日两军军力悬殊,担心打不过日本关东军,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在这种“不抵抗”思想的指导下,东北军放弃了锦州,又让日本侵略者兵不血刃地占领了热河。我想此时的张学良已经感觉到日本侵略者不再是“小打小闹”了,一位爱国主义将军的良知,让他选择了他人生最后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西安事变!
抗战胜利后,张学良将军看到关东的父老乡亲们依然那样热爱他,让他很感动。在1946年1月3日的日记中,张学良是这样写的:九一八事变,判断的错误,应付的错误,致成“不抵抗”,而使东北同胞水深火热十四年,今天他们反而对我如此热诚,这真叫我太难过了。
“九一八事变”,东北军为什么不抵抗的问题,应该是学者们研究的课题。可我在编写《白山黑水作证》的展集时,又无法回避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写呢?想了许久,我还是采用了模模糊糊地写法:镇守白山黑水东北大地的张学良将军,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对日寇的侵略行径,竟然采取“不抵抗政策”,短短的四个多月啊!128万平方公里的东三省,相当于日本国土3.5倍的黑土地全部沦陷。3000多万的关东人成了亡国奴!
发几张“大帅府”的照片。
[【编辑:王建】